第一百七十六章 什么爱死了

    冬日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缓缓淌过姜紫媚房间淡蓝色的纱帘，在原木色地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
    姜紫媚翻了个身，指尖无意识触到枕边冰凉的手机，锁屏亮起陆明泽半时前发来的消息：“宝贝，早餐已经做好啦，待会儿来接你，记得多穿点，今天有点冷。”尾缀还跟着个笨拙的手绘爱心，像他每次画画时总爱在角偷偷签上的简笔划。
    她赤脚踩在毛绒地毯上，推开窗时呵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冰晶。楼下传来熟悉的电动车铃声，陆明泽仰头冲她挥手，深灰色大衣口袋里探出半截雏菊的茎秆，嫩黄花瓣在寒风中轻轻颤动。姜紫媚笑着朝他比了个“等我”的手势，转身时带起的气流掀动桌上那张孤儿院志愿者报名表，纸张边缘被她反复摩挲得微微起毛。
    十五分钟后，姜紫媚拉开门，陆明泽正用嘴呵着手给保温桶保温。他指尖沾着未擦净的面粉，显然是今早现烤面包留下的印记。“心烫。”他将早餐搁在玄关柜上，顺势掏出藏在身后的粉色毛线帽，“刚路过街角店，觉得这颜色像你最喜欢的樱花慕斯。”
    姜紫媚对着镜子戴上帽子，粉色绒球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轻轻摇晃：“好看吗？”陆明泽喉结动了动，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她在画室打翻颜料，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像此刻这只毛茸茸的兔子。他伸手替她整理被帽子压乱的刘海，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比我画过的所有模特都好看。”
    早餐氤氲的热气里，两人商量着今日行程。姜紫媚从书包夹层掏出彩色卡纸和蜡笔，阳光穿过透明笔杆，在桌面上投下彩虹般的光斑：“我在网上学了新的折纸教程，千纸鹤翅膀能立起来的那种。”陆明泽夹起煎得金黄的爱心蛋，蛋黄流心淌在全麦面包上：“那我把新买的童话书带上，上次讲《王子》时，有个扎辫子的姑娘眼睛亮得像星星。”
    抵达孤儿院时，铁门旁的积雪已被清扫成整齐的弧形。院长搓着冻红的手迎出来，眼角皱纹里藏着欣慰的笑意：“多亏你们常来，孩子们最近总念叨要见会画画的姐姐和会变故事的哥哥。”推开活动室的瞬间，二十余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此起彼伏的“哥哥姐姐好”惊飞了窗台上啄食面包屑的麻雀。
    姜紫媚蹲下身时，棕色背带裙扫过冰凉的瓷砖地面。她从帆布包里掏出印有卡通图案的糖果，立刻被孩子们围得水泄不通。角里那个叫朵朵的女孩却缩得更紧，褪色的毛衣袖口磨出毛边，攥着蜡笔的手指冻得发红。姜紫媚在她身边坐下，将温水杯塞进她掌心：“我们来画会飞的城堡好不好？需要个勇敢的设计师哦。”
    与此同时，陆明泽正被男孩们簇拥着。他翻开绘本时，袖口不经意露出的颜料痕迹引起了注意。“哥哥是画家吗？”戴眼镜的男孩仰着脸问。陆明泽笑着点头，忽然灵机一动，撕下便签纸快速勾勒出绘本里的狐狸：“想要签名版的狐狸吗？但得先回答对我的问题。”活动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抢答声。
    突然传来的啜泣声打断了喧闹。姜紫媚转身看见男孩乐乐瘫坐在地，水彩颜料在他浅蓝色毛衣上洇开大片紫色污渍。“妈妈会骂我的.”孩子抽噎着，睫毛上挂满泪珠。陆明泽已经蹲在他身边，掏出随身携带的湿巾擦拭孩子沾着颜料的手：“这是魔法颜料哦，看——”他变魔术般掏出画笔，在污渍周围添上藤蔓与花瓣，“现在它变成会开花的怪兽啦！”
    乐乐破涕为笑的瞬间，姜紫媚注意到朵朵眼中闪过的光芒。她不动声色地将折好的立体千纸鹤放在朵朵膝头：“听会折纸的女孩都有神奇的翅膀。”女孩指尖颤抖着触碰纸鹤的羽翼，突然开口：“姐姐，能教我折星星吗？我想送给隔床的奶奶。”
    时针悄然指向正午，孩子们排着队去食堂。朵朵偷偷塞给姜紫媚一颗水果糖，糖纸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这是上周生日发的，一直没舍得吃。”姜紫媚将糖纸心收好，转身撞见陆明泽正蹲在台阶上，给系不好鞋带的男孩重新绑蝴蝶结。阳光在他微卷的发梢，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孩子的身影迭在一起。
    简单吃过午饭后，两人顶着越发凛冽的寒风前往爱心服务站。隔着老远就听见此起彼伏的犬吠，铁门上斑驳的“领养代替购买”标语在风中轻轻摇晃。推开门的瞬间，消毒水混着动物毛发的气息扑面而来，十几双或警惕或期待的眼睛从铁笼缝隙中望出来。
    姜紫媚的目光立刻被角里的橘猫吸引。它蜷缩在破旧的毛毯上，左耳缺了一角，眼神像结了冰的湖水。“橘，来吃好吃的。”她晃了晃猫条包装袋，橘猫只是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陆明泽已经提着水桶过来，抹布在生锈的笼门上擦出沙沙声响：“有些家伙需要点时间。”他忽然笑起来，“记得你第一次来画室，碰调色盘都要屏住呼吸。”
    话音未，服务站突然闯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的皮鞋在地面踩出清脆声响，眉头拧成个死结：“我的金毛呢？昨天送来寄养的！”工作人员拿着记录本的手微微发抖：“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可能是”“可能？”男人猛地拍桌，笼子里的狗吓得发出呜咽，“那是冠军血统的犬，丢了你们赔得起吗？”
    姜紫媚正要开口，陆明泽已经不着痕迹地挡在她身前。他从口袋掏出素描本，铅笔在纸面沙沙作响：“先生，方便描述下狗狗的特征吗？比如项圈有没有特别的图案？”男人瞥了眼他手中的画，语气稍微缓和：“镶钻的骨头形项圈，右耳有块心形的胎记”
    当夕阳将街道染成琥珀色时，姜紫媚的雪地靴突然陷进路边的雪坑。她正要抬脚，却听见灌木丛里传来微弱的呜咽。拨开覆着薄雪的枝叶，金毛犬正蜷在枯木旁，后腿的伤口渗出暗红血迹。“别怕别怕。”她解下围巾轻轻裹住瑟瑟发抖的家伙，金毛犬湿漉漉的鼻尖蹭过她手背，在寒风中凝成细的冰晶。
    抱着狗狗赶回服务站时，男人正抓着工作人员的胳膊大声斥责。陆明泽脱下大衣罩住金毛犬，指腹轻轻按住伤口止血：“需要马上送宠物医院，伤口可能感染了。”男人盯着狗狗项圈上沾着的雪粒，喉结动了动：“谢谢.刚才是我太冲动。”他从皮夹抽出支票，“这些给服务站添置设备吧，算我向大家道歉。”
    离开时，天空飘起细碎的雪花。姜紫媚呵出的白雾在路灯下凝成细光点，陆明泽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接住在她睫毛上的雪花：“知道吗？你今天帮朵朵折星星的时候，眼睛比画室里的聚光灯还亮。”姜紫媚脸颊发烫，转身在雪地上踩出歪歪扭扭的脚印：“那你给乐乐变魔术的时候，活像个披着大衣的圣诞老人。”
    雪越下越大，两人的影子在积雪上拖出长长的轨迹。路过便利店时，陆明泽买了两杯热可可，杯的水珠洇湿了他画满涂鸦的速写本。姜紫媚突然想起口袋里的糖纸，月光透过玻璃橱窗洒在上面，将皱巴巴的纸面映得像枚发光的勋章。远处孤儿院的灯光在雪幕中晕成温暖的橘色，爱心服务站的犬吠声隐约传来，与他们踩碎积雪的咯吱声交织成冬日最动人的旋律。
    温暖相伴，爱无止境
    两人踩着积雪继续前行，热可可的暖意从指尖蔓延到心底。姜紫媚突然拽了拽陆明泽的衣角，指着街边橱窗里的宠物用品店：“明泽，我们给服务站的家伙们买点东西吧。”橱窗里，柔软的宠物毛毯泛着蓬松的光泽，印有卡通图案的食盆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陆明泽毫不犹豫地点头，推开店门，温暖的气息裹挟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扑面而来。姜紫媚径直走向毛毯区，轻轻抚摸着不同材质的布料，“这种珊瑚绒的很保暖，橘肯定喜欢。”她拿起一条姜黄色的毛毯，想象着橘猫窝在上面打盹的模样，嘴角不自觉上扬。
    陆明泽则在食盆区挑选，他拿起一个印着鱼图案的陶瓷食盆，又对比了几个不同尺寸的不锈钢碗，“大狗用这种大的，猫就用带防滑底的瓷碗。”两人认真挑选着，时不时交流几句，店员看着这对年轻情侣，脸上露出善意的微笑。
    结完账，陆明泽坚持提着所有东西，沉甸甸的购物袋压得他手指微微发红，却还是笑着：“就当是练臂力了，以后好保护我的公主。”姜紫媚踮起脚尖，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辛苦我们的大画家啦。”
    回到家，姜紫媚翻出闲置的收纳箱，铺上柔软的旧毛衣，打算给流浪动物们做几个临时窝。陆明泽坐在一旁，用画笔在纸箱上画着可爱的图案，熊、兔子、星星，色彩鲜艳又生动。“等画干了，再垫上毛毯，肯定又舒服又漂亮。”他一边画一边。
    姜紫媚看着认真作画的陆明泽，暖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她突然想起白天在孤儿院，陆明泽耐心给孩子们讲故事的样子，心里满是感动。“明泽，和你一起做这些事，真的好幸福。”她轻声。
    陆明泽抬起头，眼神温柔而坚定，“我也是，宝贝。看到那些孩子和动物开心，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第二天是周日，两人早早起床，带着昨晚准备好的东西前往爱心服务站。一进门，工作人员就热情地迎上来，“昨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金毛的主人不仅捐了钱，还帮忙联系了宠物医院，以后受伤的动物看病就方便多了。”
    姜紫媚和陆明泽相视一笑，将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当他们把新食盆和毛毯放进笼子时，动物们立刻围了过来。橘猫心翼翼地凑到姜黄色毛毯前，闻了闻，然后慢慢躺上去，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还冲着姜紫媚“喵”了一声，仿佛在道谢。
    陆明泽看着这一幕，笑着：“看来我们的眼光不错。”他又拿出昨晚画好的纸箱窝，放在地上。几只狗好奇地跑过来，围着窝又闻又舔，其中一只白色的狗直接钻了进去，露出圆溜溜的眼睛，可爱极了。
    在服务站帮忙的过程中，姜紫媚注意到角里有个女孩，大概十来岁的样子，一直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眼神专注地看着笼子里的猫。她走过去，轻声问：“朋友，喜欢猫吗？”女孩有些害羞地点点头，“我……我想领养一只，可是妈妈家里不能养。”
    姜紫媚在她身边坐下，“没关系呀，你可以经常来这里看它们，也可以帮忙照顾它们。你看，这些猫都很需要大家的关爱。”她拉着女孩的手，走到猫笼子前，“这只叫白，特别温顺；那只花斑的叫虎，可调皮了。”女孩渐渐放松下来，脸上露出笑容，还伸手轻轻摸了摸白的头。
    陆明泽也走过来，看到这一幕，便从包里拿出画本和彩铅，“朋友，想不想给猫们画张画像？”女孩眼睛一亮，“我……我可以吗？”“当然可以，每个人都是画家。”陆明泽把彩铅递给她，耐心地教她如何起笔、涂色。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又到了傍晚。离开服务站时，女孩依依不舍地和他们挥手告别，“哥哥姐姐，你们下次还来吗？”姜紫媚笑着：“来，我们每周都会来的！”
    回家的路上，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姜紫媚靠在陆明泽肩上，“明泽，你，我们做的这些事，真的能改变什么吗？”陆明泽揽紧她的肩膀，“当然能，你看橘猫有了新毛毯，女孩露出了笑容，这些不都是改变吗？只要我们一直坚持，就能温暖更多的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