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鬼儿的礼物

    对羽而言，要凭空创造真正的魔眼意志，其实十分简单。
    魔念！
    拐子山鬼王、鬼将心中诞生的魔念，就是真正的魔眼意志。
    从鬼王鬼将的心灵中，诞生完全属于魔眼的意志。
    这也是羽用魔眼大法抽取别人精神意志，增强自己心神之力的基础原理。
    别人心中产生针对她的魔念（羽为魔），魔之念是她的念。
    敌人心神诞生魔念，敌人的心神之力减少，她的精神总量增加。
    当初在拐子山，羽心灵中也产生了针对魔眼的魔念，魔眼之念，近乎真正的魔眼意志。
    魔念刚诞生，量很少、质很弱，被她迅速掐灭。
    强看到她脸上长黑毛，正是意识空间中，羽化为腐烂魔眼的时候。
    意识空间中，羽精神所化的魔眼，就是魔念。
    不是属于她的念，是属于腐烂巨眼。
    她主动产生针对腐烂巨眼的魔念，消耗自身心神之力，转化为魔眼的精神意志。
    意识空间中，腐眼魔眼化为幽光进入肉瘤，就是魔眼意志回归“本体”！
    按这种方法，羽不仅将已成尸体的“异物”成功复活，还让它成为一个真·魔眼。
    仅比阴间大裂谷下先天魔神残尸了很多。
    甚至连真正腐烂巨眼上的梦魔（肠虫），它也有。
    腐烂巨眼上的肠虫，让羽差点睡过去。
    真·魔眼复活，完全是魔眼的精神意志。
    羽要如何控制它，让它成为对付妖蝉的一次性大杀器？
    也简单，她有《魔眼大法》！
    羽窃取腐烂巨眼的真形真意和本源之力，创造了模仿腐烂巨眼的“魔眼大法”，现在却要用魔眼大法反过来对付魔眼
    听着不可思议，可实际上也很简单：意识空间中，羽精神意志化为魔念的同时，还在其中添加了她自己的魔眼大法。
    第一缕羽精神意志化为魔念，进入肉瘤，“异物”活了。但它处于羽识海，本身也最为虚弱——魔眼意志的总体量，仅有一缕羽意志。
    羽轻易在“异物心中”植入属于她的魔念，魔眼之念转化为羽魔之念。
    羽之念——魔眼之念——羽之念.似乎左脚踩右脚螺旋升天。
    10单位的羽之念——转化成10单位魔眼意志——通过魔眼大法从魔眼意志中转化1单位“羽魔之念”。
    “羽魔”就是羽，但羽之念并非等于“羽魔之念”。
    羽魔之念是修炼《魔眼大法》后的神意。
    《魔眼大法》模仿自腐烂魔眼，故而其神意就是一只腐烂魔眼。
    呃，又像左脚踩右脚。
    其实不然。
    腐烂魔眼主神，和真腐烂魔眼，犹如当初回禄主神之于真·回禄大神。
    整个过程就是：羽先用三清驱邪咒挖走“异物”的心；接着，将自己的一部分心神化为魔念，铸造一颗完全属于腐烂巨眼的魔心，并将魔心塞进“异物”胸腔；然后，以魔眼大法，将魔心的最核心，换成自己的魔心。
    第二步、第三步分成更的步骤，一点点加码，循环完成。
    期间“异物”当然挣扎反抗过。
    灰蒙蒙的意识空间闪烁紫光时，意味着羽在对肉瘤使用魔眼大法。
    肉瘤如同患了羊癫疯的病人，激烈抽搐扭动，表面冒出一坨坨暗红色的泡泡
    可惜它的意志来自羽，总量受羽控制，本身又在羽识海内，被死死压制。
    最终羽成功达成目标：“异物”复活，“异物”的力量为腐烂魔眼之力，“异物”的心（精神意志）基本为腐烂魔眼意志，它几乎和原来“异物”没区别，是个号腐烂魔眼。
    但它诞生了魔念，受羽影响。
    天宝居七楼，羽凭栏远眺。
    丹红的晚霞在她眼眸上，竟反射浅而明澈的紫芒。
    时隔多日，她再次使用肉眼观察景物，有了一种奇特的新鲜感。
    “噗哧~~~”她忽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文芷若偏头看了她一眼，“你果然是个夹脑风，一个人看风景也能笑出声。”
    羽伸手指着前方，笑道：“西城门楼上，有士兵偷偷磨洋工，身子依靠长矛，站着睡觉，一不心竟从城墙上栽了下去。”
    “西城门楼？”文芷若放下书本，走到外面的围栏前，朝着西方看去。
    虽天气很好，位置也很高，能隐约看到城市的尽头，可城门楼是一片模糊，连具体的房子都看不见。
    “天宝居距离西城门至少二十里，你能看到城门楼上的士兵？能看出来他在打瞌睡？”文芷若怀疑道。
    羽笑道：“之前只能隐约看到模糊的城楼，现在我连士兵脸上的麻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若非天宝居的高度有限，我连迎祥府城门楼都能瞧见。”
    她不仅在看城楼。
    她是在寻找鬼神。
    看到城门楼上的偷懒兵，只是意外。
    《魔眼大法》刚练成，心之灵眼并没增强多少。
    可配合目力惊人的“魔眼”，探查范围的确增加了好几倍。
    关家人飞过来时，还没进入心之灵眼范围，她已经察觉到有鬼神靠近。
    无法直接看到，却有感觉。
    不过用魔眼直接盯着看，很容易引起鬼神注意。
    若不盯着，又无法察觉，所以她到处乱瞄，看到了城门楼上磨洋工的士卒。
    文芷若伸头去看她的脸和眼睛，惊疑道：“你修炼了什么锻炼目力的功法，眼睛有紫光透出。”
    透射紫光只是最明显的变化。
    羽的眼睛本就明亮有神，此时目光清澈得像是山泉水，还十分有神采，十分吸引人。
    羽得意道：“很明显吗？看来我境界还不到家，距离收放自如还有点远。”
    文芷若又看了一会儿，偏头捂额道：“这是什么功夫？感觉不单纯是提升目力，伱眼中的紫光，似乎在吸收附近的光，让人忍不住想看。
    可盯着你眼睛看得久了，又有些头晕目眩.”
    羽脸上笑容敛去，皱眉道：“竟如此明显紫光其实我精神意志的外显。”
    别人的精神意志，在物质世界展现什么颜色，她不清楚。
    她吃下九转易骨丹，灵魂和紫府融合后，精神力一直显现为紫色。
    真正让她感知范围增加的，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目力，而是目中紫光，也即是外放的精神力。
    接着她又解释道：“我刚刚练成了一门精神秘术，可以施展精神攻击，很厉害。”
    文芷若皱眉道：“你练得太杂了。不各类剑法和秘术，浩然正气本身就是修炼精神意志的正法，练到高深境界，儒道意志几乎化为实质，攻防都是绝顶。”
    羽没解释，也没辩驳，牵着她的黑手，走回室内，道：“你得对，咱们开始儒学教授吧！
    今天你继续为我讲《毛诗》。”
    她现在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诗经》，越学习，越深入，越入迷。
    若非她如今处境糟糕，时刻有被强敌打上门的危险，她真想抛开一切，暂停仙武和道术修炼，花个十年时间，完全沉浸到学习和做学问中。
    文芷若道：“你昨晚一夜没睡，今天一顿饭都没吃，在楼上修炼秘术到现在，还有精力听我讲毛诗？”
    羽点头道：“确实有点累，只学到四更天吧，今晚我早点睡。”
    文芷若有些无语，只学到四更天，早点睡能连在一起吗？
    “你在沙丘当蛮人时，也这么精力充沛？”她好奇道。
    羽道：“精力倒是很充沛，但我睡得很早，天一黑，就缩进草窝里困觉，天不亮不起床。冬天的时候，一天能睡六七个时辰。”
    没办法，在沙丘时，除了研究毒药，她压根没有学习的项目。
    天黑了，或者天没亮，在外面瞎晃荡，还容易被野兽精怪叼了去。
    “既然习惯了早睡晚起，为何如今一天只睡一个时辰？”黑妹道。
    羽无奈道：“要是没有心理负担，我现在照样能一天睡七个时辰。”
    坦率讲，如今不断掌握新剑法新技能、一天睡一个时辰，日子过得倒是十分充实，但她真有点怀念一天睡八九个时的懒散日子。
    哪怕是初到红袖坊的生活，都比现在轻松。
    三更天的时候，天宝居大门外传来一声声鬼叫，“羽干娘，羽干娘~~~”
    正常人压根听不到，神色有些疲惫的文芷若也毫无察觉。
    羽却皱起眉头。
    外面有鬼在叫喊，喊的“羽干娘”似乎还是她。
    “文宗师，外面有人叫我，咱们稍微暂停一下。”她放下笔，轻声道。
    “谁在叫你，我怎么没听到？”文芷若眼神狐疑。
    羽没解释，只是走到护栏外喊了声，“能进来不？能进来就上来话。”
    话音刚，一团黑影便随风飘了上来。
    在羽身前，化为一位身穿玄色官服的中年武士。
    “西蜀地界副巡检沙欣，拜见羽干娘。”武士长得魁梧彪悍，身高有两米，肩宽臂长，面容粗犷有刀疤，气息也不弱。
    可这会儿老实得像未出阁姑娘，见到了长辈。
    而且还是双膝跪地。
    “沙巡检，快快请起！”
    他跪得干脆，羽却没让他跪下去。
    双手前伸，绵柔的纯阳内力托举他的鬼神之躯，让他再难下蹲半寸。
    “巡检，可是我儿池邈，请你帮忙送东西？”羽问道。
    她看到沙欣肩膀上挂了个硕大的黄布包裹，猜测自己鬼儿要送东西孝敬老娘。
    “没错，池大人要我将这送给您。”
    武士果然解下包裹递给羽。
    羽将包裹提在手里，没当场打开，只温和问道：“沙巡检何时上任的，是哪里人？”
    她感觉对方长得有点像沙蛮。
    五官比“汉人”更立体，鼻梁也更高，头发偏褐色。
    “神来自东沙域安图国，已当了五十年鬼差。最近才刚升任副巡检，来到了西沙域西蜀地界。”
    完后，他又朝着羽恭敬一拜，“今后还请羽干娘多多照顾。”
    文芷若忍不住了，“为何叫她‘羽干娘’？她今年才12岁，只是个普通人。”
    沙欣正色道：“有志不在年高，羽干娘年纪虽，却是流沙域响当当的大能。我能叫声‘干娘’，都算是高攀了。”
    羽摆摆手，笑道：“巡检过誉了，我儿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
    沙欣立即道：“池大人要神告诉干娘，今后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念咒语找神。
    事神自己就能办，遇到办不了的大事，神马上去找池大人。”
    “有劳巡检了。”
    沙欣又眼巴巴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只微笑，便怏怏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