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洛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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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刚是听到了什么?
    他双眼微眯,没好气的斜睨着她,“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是我用五千两赎回来的吧?”
    她不怒反笑,“当然,我记得清清楚楚,你为我豪掷了五千两。”
    他冷哼一声,“既然你记得,若你想要离开,也要先还完五千两,才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她拍拍他的胸脯,眉飞色舞的,“这个好,我每陪你一日就算你二十两,不过分吧?”
    随后,她单手摸着下巴,来回踱着脚步,认真地计算起来。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就是七千三百两,去掉欠你的五千两,还剩两千三百两,那么也就是,你每日还需要给我大约六两多一点,今日的灯卖了十两。”
    她猛地抬头,双目炯炯的望着他,“我吃点亏好了,明日你不必给我银子了。”
    此刻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水云烟,是你傻,还是你觉得我傻?”
    她不想再与他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毫无意义,直截了当的问,“你还有事吗?”
    “…………..”
    “那我就不妨碍你公务了,我还要去神丹阁,晚点见!”
    这是她的试探。
    她要看看他是否如矮个子判官的那样,对太子的行为了如指掌却置若罔闻。
    他冷着脸直接打横将她抱起,扔到马背上,翻身上马后警告她,“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想活命的话,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转头对子彦吩咐道,“不必跟着我,送她的丫鬟回府。”
    罢,就驱马朝着城外奔去。
    子彦愣怔的看着渐渐消失的二人,才缓过神来了声,“是!”
    而一旁的陶早已经被吓的将要哭了出来,颤声问道,“姐她不会有事吧?”
    他又撇了一眼远方,,“应该,没事吧,走吧,我送你回府。”
    洛星辰驱马来到了郊外的河边,自顾的翻身下马,捡起一块石头扔入水中,连着打了四个水漂。
    他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
    水云烟在马上喂喂的叫他。“我不会骑马哎,你不放我下来,要我怎么下去?”
    他白了她一眼,“聒噪!”
    却还是走过去,将她抱了下来。却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转身就沿着河水走去。
    水云烟气喘吁吁的跟在他的后面,“你慢点,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他忍无可忍,转身怒瞪着她,威胁她,“闭嘴!假如你再发出一声,信不信,我立刻将你扔下去喂鱼!”
    洛星辰已是不耐烦到了极点,他带她上马,不过是想让她离神丹阁远一些。
    谁知道一旦她多管闲事,会不会把他拉进那趟浑水里。
    他早已放弃与命运抵抗。
    好好过也是重重磨难的一生,不好好过也是重重磨难的一生。
    于是,他选择得过且过。
    至于很多年以前,那几个冥府判官的中原覆灭,他半点也不想插手。
    他巴不得早些毁灭!这样,他就不用在这炼狱中饱受痛苦折磨。
    水云烟望着他的背影,停住了脚步,弯腰捡起一个石头就朝他的背扔了过去,“我不信!”
    她竟敢挑战他的底线!
    他愤怒转身,三步并作两步的朝她走来,一把便将她扛在肩上,朝着深水区走去,水灵灵的就将她丢了下去。
    她天真的以为她会游泳。
    直到被呛了好几口水之后,才意识到不妙。她早前不是蛇吗?蛇不该会游泳的吗?
    不好,一旦沉底,即使不死,即使再活过来,她要怎么爬上来啊?
    难不成要在水底活了又死,死了又活,然后再死,再活?
    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不要啊!
    她使劲扑腾着,竭力将双手露出水面。
    嘴里咕噜咕噜的骂道,“该死的洛星辰,你拉我上去!”
    洛星辰冷漠地看着她挣扎了许久,终于在她被水完全湮没之后,才意识到,若她死了,他更麻烦。
    他可不想再被逼着娶任何人。
    于是,他不情愿的潜入水中,拎着她的脖领将她捞了上来。
    她趴在岸边噗噗的吐了好几口水,胸口的剧烈疼痛使她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良久,才悠悠开口骂道,“洛星辰,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他依旧冷漠的看着她,出言威胁道,“若你再聒噪…………..”
    她忙挪腾着离他远了些,躺在地上,闭上眼,大口大口的喘气。
    声嘀咕着,“这个混蛋,我为什么要与冥府做这个交易?直接去找北辰铎问清楚不好吗?”
    耳边忽然传来矮个子判官的声音,“稍安勿躁,在你未助洛星辰完成大业前,就凭你肉体凡胎到不了北辰,一旦时机到了,洛星辰自会带你去。”
    水云烟咬牙切齿的,“你们都是混蛋!”
    洛星辰大致听出来她并没有什么好话,皱眉问,“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她翻了个白眼,“与你无关!”
    待到她终于好受了些时,她翻身坐起,将湿掉的外衫脱下,挂在树上。
    而后则面对着太阳站着,企图快点将身上的衣裳晒干。
    洛星辰看着她那玲珑有致的身体,稍有一瞬失神,很快便侧过头去,不再看她。
    他可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不过单纯的嫌她脏而已。
    他绝不会碰青楼出身的女子。
    他的脑海里一直住着一抹身影,挥之不去,但是每每回忆起时,又会莫名的心痛。
    他想,他一定是被那女人伤的太深,才渐渐忘了她的模样。
    见他神色忧伤,眉头皱起,她悄悄走过去,忍不住将手指放在他的眉心,想要试图将他眉宇间的皱纹抚平。
    或许是对他四十八世的苦难经历感同身受,也或许是在一千年前,他在她生命垂危之时,将唯一一颗不死药给了她。
    她刚刚竟发觉自己会在他伤心时,如同心疼自己一般心疼他。
    她轻声细语的道,“总皱眉,会老的快的。”
    他却一脸嫌恶的躲开,“拿开你的脏手!”
    她气自己多管闲事,掉头就走,“若不是看在你命苦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他站起身,“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快点跟上,慢了,你便自己走路回去吧!”
    她简直被他气到失语。
    回程的路上,她尽量与他保持距离,只轻轻捏着他的衣角,以免有任何肢体接触。
    他皱眉,“若你不抓紧点,掉了下去,休想我会跳下马将你捞上来!”
    她无语,刚刚是谁嫌她脏来着?翻了个白眼,使劲的用双手环住他的腰。
    她恨不得就此掐死他!
    快到城门时,水云烟眼尖的看到一抹粉色的婀娜身影立在城下,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薄薄的嘴唇,长得嘛不上多美,中人之姿,却胜在仪态端庄,此时她的脸色难看极了。
    细看起来,那冷飕飕的目光竟是在自己的脸上的。
    不难猜出,那满眼幽怨的女子一定是秦玉兰无疑了。
    他佯装没看见她,想要快点进城,却不想秦玉兰却张开双臂,硬生生将他拦了下来。
    秦玉兰勉强挤出一抹笑,“您今日没去将军府练武,父亲遣我来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结果得知您去了城外。”
    他略微颔首,“今日确是有事耽搁了,用过午膳我自会去师父那里告罪。”
    她却不打算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又开口道,“云烟姐好些了吗?我还是今日去到王府才得知你已经醒了过来。”
    水云烟则皮笑肉不笑的接过话茬道,“好多了,多谢秦姐挂念。”
    洛星辰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忙借口,“她还要赶着回去服药,我们先走了,秦姐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不待她回应,他手里的鞭子已经扬起,迅速打马离开了那里。
    水云烟在后面声的嘀咕着,“明明是你自己有事着急回去,偏偏往我身上赖。”
    他冷哼一声,“若你不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水云烟气不过,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又使了些力道。
    她是真的想要就此勒死他算了。
    子彦老早就等在王府门口,见到洛星辰骑马回来,忙快步上前禀报,“王爷,秦二姐刚刚来过,我并没您去了哪里。”
    “我知道了,刚在城门口见过了。”
    洛星辰完,跳下马,将马缰扔到子彦的手里,又吩咐道,“给她找个脚蹬,放她下来。”
    水云烟望着他进去的背影,又狠狠的将他恨上了一回。
    但是一想到他从前的苦难经历,又忍不住心软了下来。
    她仰天长叹,无论如何,她欠他一颗世间仅有的不死药,就当自己在还债吧。
    她顺着脚蹬下马,一脸不悦的走进府中,就见不远处的陶焦急的向府门口张望。
    见到她回来,陶立刻跑过来拉起她的手,检查她是否有受伤的地方。“姐,您的衣服怎么好像湿了?”
    水云烟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扯了个谎,“回来的路上被人不心泼了一身水,我先去汤池洗洗,你回屋帮我拿身干净的衣裳来。”
    陶听话的点头,“好。”罢,就跑回了偏院的方向。
    水云烟望着那的背影,只觉心上一暖,在这个世上,恐怕只有陶是真心待她。
    她再次在一众丫鬟们怪异的注视下推门走进汤室。
    惊讶的发现,里面的羊角琉璃灯竟然早已全部被换成了蜡烛。
    她忍俊不禁,声的嘟囔着,“还真是气。”
    脱了衣裳走下水中,心不在焉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将水捧起来,泼到头发上,暗自后悔早上的时候没多拿两盏灯出来。
    陶很快便拿来了干净的、橙红色的常服为水云烟换上。
    二人走出汤室时,正碰上迎面而来的管家,他朝她微微颔首,皮笑肉不笑地,“王爷了,云烟姐可以自由地在王府内行走,但是若是需要出府,可遣老奴去禀报王爷,不过王爷还了,即使去禀报,他也不会准许,所以云烟姐还是安分的待在府里吧。”
    水云烟一脸不悦,心内叹道,了那么多废话,还不如干脆点,‘禁止出府!’
    她幽幽的回,“知道了。”
    见她并未有任何异议,管家朝身后摆了摆手,随即二十几个丫鬟鱼贯而出,各个手里拎着羊角琉璃灯,低眉从她的身边路过,走进汤室将蜡烛全部换掉。
    陶抿着嘴,偷偷瞄了一眼水云烟,忍不住偷笑,“原来王爷是怕姐将王府的羊角灯都当了。”
    水云烟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她也并非没见过世面,她深知羊角灯价值不菲,况且早上她当出去那只灯也并非是死当,她只不过暂时抵押在那里,一旦从洛星辰这里弄到银两,她自会去当铺将灯赎回来。
    不过,她刚刚走出汤室不远,就见子彦拎着一盏羊角灯从府外进来,想必那就是被她抵押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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