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始作俑者

    “喂，刘主编，近来可好啊？”
    “是不是《武林正传》节目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出谋画策？”张远接起电话后，笑盈盈的着。
    刘主编心你子少给我打岔！
    别人不清楚，你自己还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地上的祸你不惹，专惹天上的。
    就没你子不敢干的事了是吧？
    他今天打来，肯定是奉上头的命令，前来询问。
    “我最近一般，你应该过得挺好吧？”
    “啊，电影卖的不错？”
    “嘿嘿嘿，一点点不起眼的成绩。”张远虚这回道。
    “不，可不，你还挺会宣传。”
    “您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好，你还和我耍滑头，下次来央视，别敲我办公室的门。”
    “哎呀，您别生气，适才相戏耳。”
    经过这次眼罩门事件后，他和刘主编的关系近了不少。
    已经到了能私下公开吃饭的程度。
    与之前只能偷偷摸摸见面相比，这就是上桌和没上桌的区别。
    这位本来就是领导的内部心腹。
    经过这几次事件后，张远也作为关系网中的外部成员安定了下来。
    总体来，他们之间属于强相关的合作关系，毕竟同在一片屋檐下。
    而且刘主编对他其实挺有好感。
    不头脑，办事之类的个人条件，有能力的人，央视里多的是。
    单他和自己这帮人扯上关系后，“本门”实力提升很大。
    两次胜利，让领导的影响力和话语权明显提升。
    他这个弟也捞了不少好处。
    这些都发生在他到来后。
    信不信命的，但人家运气总那么好，自己也乐意靠近了沾点福分。
    所以张远和他玩笑，这位倒也不恼。
    而张远这边，听到是他打来问话，就彻底放心了。
    因为若是上边要找麻烦，就会公事公办，而非找个与自己相熟的来联系。
    就像大臣犯事。
    皇帝让大理寺着办和让身边的太监上府里来私下问话，不结果。
    打头上算，从态度上，皇帝一开始就已经给这事定了调。
    所以张远才敢开玩笑。
    刘总编打来，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你呀，胆子也太大了！”
    “别的事能干，能拿广电开玩笑吗？”刘总编抱怨道。
    “我看你是耗子给猫当三陪，你要钱不要命了！”
    “我这不是头回当制片人，想来个开门红。”
    “而且这片子你也知道，意义不同……”
    刘总编明白，之前的事就是因为这片子起的。
    所以网络上的文案引起上头注意后，有一帮人借机怪话。
    这些人大多是在此次港圈事件中利益受损者。
    但很快，他们就被打了回来。
    法也很简单，这些文案并非空穴来风，胡编乱造，而是基本符合事实的。
    你们做了还不让人吗？
    再者，这片子现在的成绩挺不错。
    也就是，一部成绩不错的电影，本来差点毁在你们手里，还有脸张嘴话呢……
    你们再闹，就让那部《色·戒》去和即将上映的《变形金刚》坐一桌，同时排片。
    江志墙莫名其妙就差点中枪……
    事情这就给平了。
    转头让刘总编给他来电。
    “首先，网络上那些风言风语，是不是你安排的。”
    “是啊。”
    刘总编：……
    你承认的这么干脆和自信，搞得好像是我错了一样。
    “不，不是你干的。”
    “是我弄得呀。”
    “不是，我不是就不是。”这位严肃道。
    张远明白了，就是叫他死不承认。
    “我懂了，然后呢？”
    “下次注意……”完这四个字，刘总编都觉得无奈。
    你就宠他吧！
    高高举起，轻轻下，屁事没有。
    他听到这个处理结果时，半晌没出话来。
    本还想帮助几句好话的，结果白费感情。
    刘总编心想我还不了解他吗？
    你这边是下次注意，他那头就是下次还敢……
    “好，我一定注意，过阵子得空，请您吃饭。”
    “行吧……”这位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搞定！
    张远扔下手机，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换做去年，他也不敢这么干。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没胆子抱怨审查。
    但是借抱怨审查之名敛财的胆子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观众对他们怨声载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归根结底，其实还是老问题。
    怎么管。
    任何一个行业都这样。
    不管的话，你真不知道有些天马行空的人会干出什么来。
    可一管，就容易过严。
    就这么一直被骂，直到2013年，出现了一部被称为“翻身之作”的影片。
    《烈日灼心》。
    就是王砚辉老师接受审讯桥段，被人当成是“法治进行时”四处传颂的那部戏。
    滴滴滴……乐呵呵的躺了一会儿，接到了来自程好的电话。
    “今天怎么样啦？”
    “有没有人请你去喝茶？”
    最近她几乎是一天一个电话，就怕张远哪天被关黑屋。
    并且她对张远为了宣传如此“拼命”非常不满。
    除去危险外，还有范氷氷的因素在。
    为了这女人你可够下本的！
    “刘总编来过电话了……”
    与她详细了后，好姐姐沉默良久。
    “就这样……没了？”
    “没了。”
    见她不解，张远解释道。
    “假如你是一位老师，你最喜欢哪种学生？”
    “那肯定是聪明，成绩好，还听话的。”
    “这话没错，是个人都喜欢这样的。”
    “但老师最难忘的，关系最好的，一定是那种不光成绩好，脑子好，成天会惹点祸，犯些错误，让他操心。”
    “可每次大考，办大事时，又能给他长脸的学生。”
    就像女人也一样。
    贤妻良母，长得漂亮，脾气又好，当然很好。
    但更好的，是那些包含这些优点的前提下，还有些缺陷，脾气的女性。
    在魔都，这叫“作”。
    在帝都，这叫“劲”。
    有缺陷，反而会让惹人怜爱。
    太过完美，时间长了反而会觉得无聊。
    况且现在张远百试百灵，几次大事上都很成功。
    这时候得卖点破绽出去才行。
    需要对方帮忙处理，才有来有回，显得关系更亲密。
    程好听完她的话，又是一阵沉默。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贱。”
    张远：……
    你怎么还轻易出了人类本质呢。
    不光男人贱，女人也一样。
    否则怎么会有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话。
    这就是人性。
    接下来的日子，张远继续在剧组拍戏。
    一个月的事件，尽拍他和李连界的打戏了。
    尤其是见面的头一场打戏，足足拍了五天。
    在片中，他饰演的姜武阳装备更像是刺客。
    最后他的确也是位刺客。
    持双手短刀，动作要求迅捷利索，势如疾风。
    而李连界的庞青云为了体现枭雄气质，以及正规军人的底子，动作凶悍无比，招招致命。
    两人有了在《功夫之王》的合作经验。
    又有程晓冬这位武指大神在，拍摄还算顺利，只是陈可欣要求高，经常来回调整。
    之前在《满城尽带黄金甲》，程晓冬没怎么看到他的打戏。
    大太子的打戏很少。
    这回可见到了，让他非常满意。
    “果然是大陆后生中动作最畅快的！”
    不光满意。
    在见到老李都得让这后生三分后，更是惊奇。
    “张远，你来。”
    休息时，程晓东正和他戏，拆解动作。
    程导非常放松，因为几乎所有动作，张远都是一遍会，不会来来回回反复试。
    等的差不多了，华哥把他喊到了一边。
    “怎么啦？”张远见他表情哭笑不得，疑惑开口。
    “恭喜啊，票房大卖。”
    “同喜同喜，期望之后《疯狂的赛车》也能大卖，我们一起赚钱。”
    “然后用这些钱来支持更多年轻从业者。”
    “好！”华哥听到这话，心里就痛快。
    干这行二十多年了，什么怪事没见过？
    可自打认识这子后，算是常开眼界了。
    《疯狂的石头》干出来快5000万的票房。
    这部《苹果》，这种题材和内容，竟然也干出了快5000万票房！
    如今三四周时间过去，《苹果》已经正式在大陆地区下档。
    因为再过几天《色·戒》就要上了。
    和这戏挤在一块没意思。
    并且《色·戒》也是不得不上，否则真要和《变形金刚》挤一块了。
    江志墙再自信，也没脑子冲到去和今年的好莱坞大热门干仗。
    若不是有《加勒比海盗3》压着，《变形金刚》都差点成为年度票房冠军。
    前者可是有两部前作为人气打底的。
    而在确定下档后，各地的票房汇总也已经交到了他手中。
    大陆地区拿到了4470万的票房。
    日韩，新加坡，香江和宝岛等其余的确，拿到了2700万的票房。
    总计7000万出头，不如《不能的秘密》。
    但这个题材能拿到这个成绩，已经让不少人开了眼界。
    其中就包括刘德桦。
    现在华哥觉得，自己在影视行，在张远面前，好像就是个生瓜蛋子……
    其实他在影视投资行，真就是生瓜蛋子。
    多少回亏的连苦茶子都赔没了。
    见到这片子都被张远鼓捣除了4000多万来，他对《疯狂的赛车》就更有信心了。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出现了“模仿犯”。
    这也是他表情很难形容的原因。
    都“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现在，张远就是这个“始作俑者”。
    别的同行一看。
    什么！
    拿上边当宣传就能获得这么大的关注度？
    所以，骂几句，就能赚钱？
    学会了。
    于是，一部名叫《古宅魂迷》的成本惊悚片也来了这套。
    在网上宣传自己多次被广电卡审核，好不容易，经过千辛万苦，千难万难才“放出来”和大家见面。
    这片子的导演本就是拍恐怖片发家的，知道这种类型在大陆不太受欢迎，便借用了这招。
    可俗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你什么档次啊？
    和我用一样的手段。
    上头一瞧。
    都老虎屁股摸不得，你把我当什么了？
    公共厕所吗？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谁来敢上几句，这还得了？
    我还有没有点威严了！
    通知院线紧急撤档，打回来重审。
    来来来，咱们到做到。
    这就给片方干懵逼了。
    为什么他这么做没事？
    刚好拿他祭旗，让别人知道这么干的后果。
    所以这部戏，仿佛从产房直奔殡仪馆，其短暂的一生如流星划过。
    歘……没就没啊。
    可这片子的主演有点关系。
    伙是混血儿，长挺帅，叫吴嘉龙。
    他没什么名气，但他爹有名，叫吴耀汉。
    李连界版的《倚天屠龙记》中，扮演青翼蝠王的就是这位。
    还和林正英一块演过僵尸片。
    这位老哥的家族，是九龙巴士和九龙殡仪馆的创始人，本来在香江就挺有身份。
    后来娶妻，他老婆是英国人，一位理发师。
    但不是普通的理发师。
    他老婆是著名，或者全世界最著名的发型师，维达·沙宣的亲传弟子。
    就是洗发水品牌的那个沙宣。
    而且这位太太还是初代亲传，相当于德远社云字辈的。
    那都是老头亲手教出来的。
    所以吴耀汉先生与老婆在香江建立自己发型屋后，是那一代香江明星的发型首选。
    甚至他老婆还成为了李龙的专用发型师。
    李龙最经典的几个造型都是这位给捯饬的。
    因此，吴耀汉在港圈非常吃的开，地位也高。
    儿子见自己的戏出了问题，肯定得找老爸。
    吴先生问清楚后，先是找到了金燕玲。
    老姐演了《苹果》，所以找她问问。
    并且当年吴耀汉与TVB合作，就是金燕玲介绍的，俩人关系极好。
    金燕玲则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可自己和张远关系一般。
    便联系了刘德桦这边，想让他帮忙做个中间人。
    这才有了现在找到张远谈话这事。
    张远听完人都傻了。
    “还真有这傻大胆的……”
    这和“抄底”A股被套牢的是同一批人吧？
    以为机构赚了，他也能赚。
    可人家是机构，你是你……
    光看到表象就敢梭哈，这脑子里指不定有多少水呢。
    “吴大哥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办法帮忙影片解套？”
    这下轮到张远面露难色了。
    他和华哥俩人现在都撞脸。
    先不自己没有，就算有，肯定也要付出很大代价。
    我凭啥帮你个素不相识的？
    自己闯的祸，自己背，自己拉的屎自己擦。
    我才不沾这事呢。
    我唯一的责任，就是我的成功让同行产生了“我上我也行”的幻觉。
    “华哥，这我真办不到。”
    “广电又不是我家开的。”
    “不是吗？”
    张远：……
    心我告你诽谤啊！
    他诽谤我啊！
    这话能吗？
    要命的！
    “行啦。”华哥玩笑过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大概是不行的。”
    “但朋友所托，还是要问一下。”
    “你别有心理负担。”
    华哥只是玩笑，可就像这剧组一样，不少人是真的当真了！
    接下来的日子，张远的手机响个不停。
    全都是来道喜，攀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