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是诈尸，我是女娲

    京都法医室内。
    林霁第八次核对尸检报告时，钢笔尖突然戳破了纸张。
    他摘下金丝眼镜，疲惫地望向203号解剖台——三个时前送来的无名女尸安静如初，发梢还凝着冰碴，仿佛刚才看见她睫毛颤动只是熬夜产生的幻觉。
    “创口边缘组织活性异常......“
    他对着录音笔呢喃，手术刀尖轻轻挑开女尸胸前的缝合线。
    刀锋突然被什么卡住，一滴血顺着银刃滚，在瓷砖上溅出暗花。
    林霁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女尸胸腔里的心脏正在跳动。
    那颗器官表面覆盖着冰晶，却在仪器监测屏上呈现出26.3℃的诡异温度。
    解剖镜哐当地，他倒退着撞翻器械架，手术剪扎进脚背都没察觉疼痛。
    风天宁是被浓重的血腥气呛醒的。
    睁开眼就看到白炽灯在头顶摇晃，穿白大褂的男人正踉跄着奔向紧急按钮。
    她本能地伸手遮挡光线，这个动作让整排冰柜突然发出嗡鸣，十八个金属抽屉同步弹出。
    “别按。“
    她的声音带着冰碴碎裂的质感，林霁的手像被控制住一样僵在红色按钮上方。
    监控屏幕雪花闪动，映出女尸缓缓坐起的画面：
    乌发扫过解剖台的血渍，裸足悬在冷气弥漫的半空，脚踝还挂着停尸房的塑料编号牌。
    “这是哪？“风天宁按住抽痛的太阳穴，脑中只有补天成功的那一幕。
    她看到镜面不锈钢上映出的脸，陌生又熟悉，就像透过碎冰凝视深渊。
    林霁的后背已经抵住防火门，这个拿过三次杰出法医奖的男人此刻牙齿打颤：“这里是法医室...”
    “你是..今早...在跨江大桥下发现的...遗体...“
    林霁哆哆嗦嗦的才了一句完整的话。
    话刚，整排冰柜突然剧烈震动，法医室的柜门砰地弹开。
    风天宁转头时，看见一具裹着防水布的尸体正缓缓坐起，肿胀的指尖滴着江水，发白的指节分明戴着和她脚踝同款的编号牌。
    “心！“
    林霁下意识大喊一句，又忽然后知后觉，这女孩多半不是人类，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对，那柜子里明明是杂物，怎么会突然多了一具尸体？林霁的脸刷一下子变白。
    风天宁赤足踩上满地冰渣，那些碎渣竟随着她的脚步同步后退，仿佛摩西分海般让出一条通道。
    她伸手触碰那具尸体额头的瞬间，整栋楼的电路突然爆出火花。
    应急灯亮起时，林霁看见毕生难忘的画面——那具尸体朝着诈尸女孩的方向跪伏，腐烂的膝盖在瓷砖上拖出血痕。
    而那个本该躺在解剖台上的女人站在血色光影中，长发无风自动，脚下冰霜正绽放出诡异的五彩光。
    “你别过来！“林霁摸到门把手时几乎哭出来。
    看着女尸赤足踏过满地冰碴朝自己走来，林霁腿一软，瘫坐在血泊里。
    眼前女孩脚踝的尸斑正被金色纹路吞噬，那些纹路分明是山海经里记载的补天神纹。
    “女鬼奶奶，不是我杀的你，我就是一个法医。”
    “冤有头债有主，您诈尸也不该来找我报仇啊！”
    林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身体匍匐在地上，像是给风天宁跪拜一样。
    “我不是诈尸，我是女娲。“风天宁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想起自己拿五彩泥捏人时的场景。
    “您是我妈，是我妈。”
    林霁耳边只剩下嗡鸣声，只听见面前诈尸的女孩儿嘴里吐出几个音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顺着风天宁的话。
    风天宁有些无奈的看了眼缩在地上的男人，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给她的泥人孩子捏耳朵。
    风天宁扯下沾满血污的塑料布，露出心口碗大的贯穿伤。
    林霁眼睁睁看着那个狰狞血洞被金色流光填满。
    金光出现的瞬间，那具具尸体破柜而出，好像受到什么召唤，发疯似的扑向林霁。
    风天宁头也不回地打了个响指，扑向林霁的腐尸瞬间冻结成冰雕。
    “我是女娲。”风天宁越过林霁走到门边，又回头朝他强调了一句。
    林霁征征的看着门自动打开，刚才还满身血污的女孩现在已经宛若天神。
    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这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加密号码。
    “特案组吗？我是京都公安局法医林霁，有一具女尸忽然复活，已经离京都开公安局。”
    “请求迅速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