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伤口

    顾迎清还没开口，又被那阿姨截了话：「先生，顾姐还给你做了吃的。」
    她已经将顾迎清带来的东西装盘，程越生还没吃晚饭，正好让他先吃点垫垫肚子。
    程越生到餐桌旁坐下，看着面前的粥和蟹黄包，以及另外两样看着花里胡哨的吃。
    他挑眉：「你做的？」
    顾迎清懒得解释了，「嗯……啊。」
    为避免不由自主的行动拉扯到伤口，程越生右手被绑带固定在胸前。
    「程之兖到南江之后，喜欢上了蟹黄包和蟹黄面。蟹黄面最爱吃他婶婶做的，蟹黄包喜欢……」他伸出左手拉过桌上的保温桶，将正面转了过来。
    保温桶正中间有个铜色铭牌，上面赫然印着三个字，程越生念出来：「崇景斋。」
    顾迎清：「……」
    她还是解释了：「我昨天跟你了我要上班，没什么时间，来的路上看到了这家店，清淡，正适合养病期间吃。」
    她话时轻轻蹙着眉，有种被拆穿还不服的理直气壮。
    「我又没什么。」程越生靠着椅背，看着她，左手拿着勺子在碗里搅。
    顾迎清觉得他搅的不是粥。
    她呼吸不自然，：「我就先走……」
    「走」字才一半，门突然被打开。
    实际上更像是被闯开的。
    程之兖像土匪一样冲进来，鞋子都来不及换，冲向顾迎清，嘴里喊着：「嫂子阿姨！」
    他身上还戴着头盔和护具，在马上要以冲撞之姿上去抱住顾迎清的时候，程越生喊住他：「程之兖！」
    程之兖像全力冲刺的摩托，突然踩了刹车，脚刹住了，上半身却还随惯性往前栽，顾迎清连忙伸手扶住他。
    程越生指了指他的头，「头盔取下来。」
    程之兖正要照做，发现桌上有自己喜欢的蟹黄包，他雀跃地看着顾迎清，「嫂子阿姨，这是你买给我的吗？」
    顾迎清被他的活力感染，不自知地放软语气，笑着点头，又帮他取下头盔，「洗洗手去吃吧。」
    上次在三桥村，顾迎清跟兖兖一起待过两天后，再一见面，相处起来更熟悉也更自然。
    程之兖跑去洗手，用叉子叉住蟹黄包就往嘴里塞。
    程越生提醒：「谢谢没有？」
    程之兖囫囵吃着，含糊：「谢谢嫂子阿姨！」
    顾迎清被他变来变去的称呼逗得无可奈何，听见这不伦不类的四个字，竟也顺耳了。
    她不欲久待，要走了。
    程之兖急得「啊」了一声，举着叉子，垮着脸：「可是我才刚看到你呢！」
    顾迎清这会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想那就陪程之兖吃完饭吧。
    她走到餐桌前，坐在程之兖对面，「那我再待一会儿。」
    程之兖开心得手舞足蹈，匆匆将蟹黄包塞进嘴里，突然跳下椅子来。
    「嫂子阿姨，你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呢，我要带你参观我的房间！」
    他着就拉起顾迎清，朝二楼去，一点不给人家拒绝的机会。
    有时候顾迎清真的觉得程之兖像一只孔雀，爱显摆，爱把一切喜欢的跟人分享。
    却又一点不惹人讨厌。
    到了房间，一开门，里面铺着地毯，顾迎清看他还穿着外面的鞋子，蹲下身替他把鞋子脱了放在门口。
    程之兖引着她到自己的奖杯和奖状墙前……
    程之兖的卧室是大房间和房间打通而成，房间作为书房，有他专门的画画角和阅读角，中间摆放着一张很童趣又很有设计
    感的儿童书桌。
    孩带她到画画角坐下，柜子里放着他的画，画架和画画工具整齐地摆在一边。
    他献宝似的把自己的画拿出来给顾迎清看，期待地看着她。.
    顾迎清看出他在很努力地想跟她有共同的话题，她也很认真地跟着他的思维，夸奖鼓励更是没少给。
    顾迎清看向书桌，上面摆着几个相框，看样子应该是程之兖不同年岁的留念照。
    合照只有两张。
    一张是程之兖更一些的时候，应该是在什么户外运动得了奖，的人儿手里抱着奖杯，程越生抱着他，把儿子的脸亲得变了形，人儿还傻咧着嘴笑。
    另外一张是兖兖和星星穿着校服的合照。
    顾迎清心中飘过疑问，为什么程之兖的亲妈连张照片都没留下？虽去世了，不应该给孩子留张照片当念想吗？
    顾迎清挥走这些与她无关的想法，她拿起两个孩的合照，两个萝卜丁笑得露出白牙，盛着欢笑的眼睛像黑葡萄一样，眼弯弯地看着镜头。
    顾迎清记起在几个月前的那个冬日早上，星星捏着个蟹黄生煎从别墅里走出来的样子，圆滚滚的，迈着短腿，很可爱。
    「星星喜欢吃蟹黄生煎吗？」
    程之兖摇头，又点头，「星星什么都喜欢吃。」
    也是，没有好胃口，长不成现在的体型。
    「那他，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啊？」顾迎清看着朋友的照片，忍不住问。
    程之兖咬着嘴摇头。
    他挨着顾迎清一起坐在地毯上，沉默地去拿他拼好的一个机器狗乐高，拆开重新拼。
    顾迎清敏锐地发觉他了情绪上的变化。
    估计是因为她的注意力在星星身上去了，程之兖有点不高兴。
    顾迎清放下合照，把程之兖抱进自己怀里，伸手挠挠他的肚子。
    程之兖立马冲她嘻嘻一笑，躲进她怀里，害羞似的。
    程之兖享受地把脑袋搁在顾迎清的肩窝，目光忽然瞧向顾迎清身后，晃着肉脚，开心挥手喊了声：「嗨，爸爸。」
    顾迎清往身后看，见程越生倚在书房与卧室之间的门框上，不知来了多久。
    见顾迎清看他，他朝她示意，「来一下。」
    顾迎清见他表情略严肃，便放下程之兖，起身跟上。
    走出门他：「伤口有点出血，帮我重新包扎一下。」
    程越生虽不似工作时间穿着熨帖挺括的西装，但估计是碍着手伤，为了方便穿脱的缘故，上装还是白色衬衣，下装换成了风格休闲一些的深色长裤。
    他抬了抬右臂，顾迎清才看见他大臂内侧的衣袖都沾上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