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章 小川对你好不好啊？

    这次周默川是真的吃过了。
    马想着夫人为了等他们周总午饭都没吃，于是定了当地很有名的鲍鱼捞饭，每人两份，反正能报销。
    结果他第一份还没吃完，剩余三份已经都进了夫人肚子，夫人吃饭可太快了。
    而马不知道的是，夫人藏吃的东西很有一套。
    她只吃饭，料都偷偷装到了食品袋里，留给了周默川。
    周默川想象不到这人儿是怎么在烧糊涂了的状态下还能记得把那塑料袋藏进衣服里，然后在医院完好无损的交给他。
    他也想象不到，自己是怎么把那一袋子毫无品相的东西吃下肚子的。
    味道竟然还不错。
    “哦，那我去睡了。”阿姨。
    “等等。”周默川叫住她，似是有些尴尬，“口渴，用大杯子。”
    阿姨罕见少爷模样别扭，正觉好笑，周默川又，“还有柚柠背上的伤，麻烦了。”
    阿姨怔了一下。
    周默川无疑是个有礼貌的人，但他这些年活的太机械了，过于稳重，无论多客气都会显得疏离，没有人情味。
    但父母还在的时候，他其实是个很热情洋溢的大男孩，有着符合年龄的潇洒跟不羁。
    眼前这个有些别扭尴尬的少爷，仿佛让周默川从复仇夺权的机器中脱离，变得鲜活起来。
    “好好。”阿姨立马忘了老爷子交代不可以管这事的任务，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去。”
    柚柠身体太弱，再睡地板高烧没准反复，到时候更麻烦。
    周默川就把狗窝搬到了次卧，期间打了数个喷嚏，鼻尖眼眶都红着，告诉柚柠晚上必须睡在床上。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柚柠都乖乖睡在次卧，带着她的狗一起。
    有了前车之鉴，那之后周默川只要在家就会看着柚柠吃饭。
    教她如何端正的坐在餐桌前，怎么使用筷子和勺子。
    教她吃的用的要和狗分开，告诉她，她们是不一样的。
    柚柠很乖，又格外听周默川的话，只要周默川在，她表现的就像个好人家的闺秀一样得体。
    可周默川走了，她又会原形毕露。
    周琛一直提倡自己的人自己管，看柚柠吃得满脸邋遢就只笑嘻嘻的看着，也不管，然后等周默川回来重新教。
    偶尔还搬个凳子和她们一人一狗挤着吃，阿姨骂他老孩。
    不过周琛早对阿姨给柚柠上药的事不满。
    阿姨今晚借着上卫生间的辞，才鬼鬼祟祟地摸上楼来。
    柚柠平时呆在次卧，记着阿姨上楼的时间提前去卫生间把自己从头到尾吹上一遍，竭力把狗毛吹掉，然后缩到周默川床上，假装她们睡在一起。
    “那天你走了之后，团子哭了好久呢，我还是第一次见狗哭。”
    阿姨翻出外用药膏，问，“柚柠有没有哭啊？”
    周默川刚洗完澡出来，走到卧室门口刚好听到两人话。
    “柚柠不哭。”柚柠浅粉色的睡衣被推到肩膀，她抱着双腿在床上缩成很一只。
    那条淤青贯穿肩胛骨，许多天过去，在白皙的皮肤上依然格外刺眼。
    阿姨看着都觉得疼，动作轻的让柚柠觉得痒，周默川靠在门口擦头发，偶尔能听到她咯咯的笑声。
    傻子不哭也不知道叫痛，阿姨心头唏嘘，她傻孩子，问她，“川对你好不好啊？”
    “嗯。”柚柠痛快答应。
    门外的周默川擦头的动作顿了一下。
    “哪里好？”阿姨打趣。
    柚柠想也没想，笑着，“他，我不是狗，我和狗，不一样。”
    “有他在，”柚柠努力的，“柚柠吃很饱，饿，难受。”
    在傻子心里，周默川对她好的地方有很多，可她一下子不出那么多话，只能捡最重要的。
    继母从前每天都要戳着她的头告诉她，她就是柚家的一条狗而已，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可周默川她不是，那她就不是。
    她从前十天有八天都在饿肚子，所以有的吃时就学着把东西藏起来，虽然还是不够，但不至于饿到头晕眼花。
    如今周默川非但不让她挨饿，还知道她吃多少适量，再也没被撑的发烧呕吐，每天都很舒服。
    吃饱穿暖，像个人一样活着，正常人每日的平凡生活，成了傻子难求的恩赐。
    阿姨吸了吸鼻子，帮柚柠把衣服理好，摸着她柔顺的短发问，“妈妈对你不好吗？”
    这话不该她来打听，可她除了是佣人，也是个妈妈，有孩子。
    柚柠现在已经完全能接受阿姨的触碰，闻言还是瑟缩了一下，抿着嘴不出声了。
    之前也有人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她那时想请求帮助就如实了，结果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她疼了好多天。
    阿姨见状欲言又止，最后长长叹息一声。
    傻子觉得周默川好，可等到周默川想到办法就会把姜樱接回家，傻子就得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柚柠的生父有成群的儿女，不会费半点心思在傻子身上。
    那个继母还不知怎样的恶毒，可怜的傻子，在这世上注定没人疼也没人爱。
    想到姜樱，阿姨往门外瞧一眼，没见周默川回来便大着胆子问：
    “川他有没有带你去见那个明星？叫姜樱的。”
    阿姨的问题太跳跃，柚柠呆呆眨了眨眼。
    周默川不在，柚柠不敢撒谎，担心被戳破。
    虽然周默川没有交代带她去见姜樱这事不能，但傻子跟着周默川的时日长了。
    她看得出每次谈到姜樱，爷爷和周默川都不开心，似乎是不想他们两个见面，于是她就不，帮周默川藏着瞒着。
    看她的样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了，阿姨使劲儿叹气：
    “你不愿意去就给爷爷打电话，不是新买了手机给你？”
    阿姨教她，“爷爷会给你做主，帮你看着川，不让川去见她。”
    柚柠手指在床单上画着圈圈。
    她想没关系的，可心头酸酸涩涩的，似乎并不是真的没关系。
    可她喜欢周默川温柔笑着的样子，即便那不是对着她。
    阿姨见人不出声，恨铁不成钢似地捏了捏她长了些肉的脸：
    “川不去见别的女人，喜欢柚柠，柚柠才可以永远呆在这个家里。”
    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柚柠倏地抬眸，不可置信的看向阿姨。
    柚柠记得周默川过，只要服爷爷接受姜樱，她就会被送回柚家。
    她知道周默川不喜欢她，喜欢那个叫姜樱的姐姐，可她真的不想被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