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雪辽东温侯建功,慕齐王蜀人来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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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玄菟太守魏续,见高句骊大军压境。
    为保全部曲,不做抵抗,教高句骊杀入城中劫掠一番。
    魏续自己亦有些后怕,万没想到高句骊此来的阵仗会如此之大。
    身为边境太守,唯恐吕布治罪。
    一连惶恐不安地过了几日,终于得到吕布文书。
    吕布并未指责他守城不利,反而催促他赶紧整军坚守。
    魏续见此,心中稍安。
    眼见城垣将破,乃率残部退守城北鹰嘴崖。
    此处三面峭,唯有一径可通。
    魏续令军士垒石为垒,掘壕设障。
    高句骊大将延优率众来攻,魏续亲执长矛立于阵前,厉声喝道:
    “某家温侯将至,鼠辈安敢猖獗至此,犯我汉界!”
    延优亦骂:
    “汉家城池,人人有份儿!”
    “汝乃一败军之将,又何须做困兽之斗?”
    于是率军士猛攻,魏续率军奋起反抗。
    连战三日,箭尽粮绝,士卒多带伤犹战。
    崖下尸骸枕藉,竟不得进。
    及吕布大军至,今见城中烽烟未熄,鹰嘴崖上汉旗犹立。
    左右报曰:
    “魏太守尚在坚守。”
    吕布于是率军到崖下,解了围,这才召魏续来见。
    魏续蓬首垢面,负荆跪于帐前。
    吕布拍案怒叱:
    “吾委尔守此要郡,尔竟不做抵抗,失城失地。”
    “使胡虏猖獗至此!”
    于是掣剑欲斩之,左右将士,纷纷谏道:
    “魏续虽然有过,然其死守鹰嘴崖,未全丧土。”
    “今正是用人之际,何不令其戴罪立功?”
    吕布乃掷剑于地,终是不忍杀自家姻亲。
    “念在汝守住鹰嘴崖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命。”
    “今夺尔太守印绶,贬为帐前校尉。”
    “若再失机,定斩不饶!”
    魏续叩首出血,誓死效命。
    既处置完魏续,吕布便与众人商议进兵事宜。
    计较定,来日吕布着兽面吞头连环铠。
    持方天画戟,跨赤兔马,当先而行。
    将至浑河,遥见玄菟城头狼烟未熄,城外高句骊军连营十里。
    参军刘晔进言道:
    “贼势正盛,宜先断其粮道。”
    吕布大笑:
    “吾视此辈如草芥耳!”
    遂令三军擂鼓进兵。
    高句骊兵众列阵以待,直面汉军。
    那高句骊大将延优,手持长矛,出马喝道:
    “哪个前来送死?”
    吕布拍马出阵,以画戟指道:
    “认得九原吕奉先否?”
    延优上下打量吕布一眼,旋即笑道:
    “吾道是谁,原来是那三姓家奴!”
    “……哈哈哈。”
    吕布闻言大怒:
    “匹夫安敢揭吾短处!”
    于是拍马挺戟,直取延优。
    两马相交,战不十合。
    延优力怯,情知不能敌,拨马便要走。
    吕布纵赤兔马追之,如风驰电掣。
    高句骊兵见主将败走,阵脚大乱。
    成廉、曹性等将见状,趁势挥军掩杀。
    直冲敌阵,所向披靡。
    吕玲绮率麾下骁骑绕至敌后,箭如飞蝗,射得高句骊兵哭爹喊娘。
    战至黄昏,高句骊兵死伤无数,余众四散奔逃。
    吕布乘胜追击,直抵玄菟城下。
    城中高句骊守将闭门不出。
    吕布令军士四面围定,亲自督战攻城。
    吕玲绮请命先登,率敢死士架云梯而上。
    城上矢石如雨,玲绮左臂中箭,仍奋勇先登。
    砍翻守军,大开城门。
    吕布见状大喜,亲率铁骑冲入,斩敌将首级悬于城门。
    玄菟既复,吕布欲乘胜追击。参军刘晔谏曰:
    “高句骊地险路远,今已大破其军,可暂收兵。”
    吕布不从,道:
    “吾怕谁来?”
    “今日正好效法古时英雄,直捣其丸都城。”
    于是不纳刘晔之言,分兵两路。
    令侯成留守玄菟,自率余下人马,深入高句骊腹地。
    长白山自古险峻,林深雪厚,道路难辨。
    吕布军初时尚能循猎户径而行,未几,天降大雪,遮蔽山川,向导亦迷失方向。
    军中粮草渐尽,士卒饥寒交迫。
    马匹倒毙者十之三四。
    吕布虽勇,然对此险恶地势,亦束手无策。
    此时方悟刘晔之言。
    这对外出征,不比内在诸侯混战。
    它是一场需要长时间准备,有强大国力支撑才能发动的战争。
    不是像以前一样,自己可以全照心意,想走就走的。
    军士愈发困顿不堪,吕布对此束手无策,终日饮酒消愁。
    吕玲绮见此,乃亲率女兵十数人,攀岩探路。
    风雪之中,纤手冻裂,仍咬牙前行。
    有士卒劝曰:
    “女公子千金之躯,何苦如此?”
    玲绮怒目叱道:
    “吾父为三军主帅,吾岂可坐视将士困顿?”
    遂折木为杖,踏雪开路。
    军中士卒闻此,皆士气大振。
    纷纷言道:
    “吾等大好男儿,岂不如一女子乎?”
    于是,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在深山雪地里奋起前行。
    时高句骊大将延优,本已败逃,闻汉军困于山中。
    大喜,急召部众,言道:
    “吕布有勇无谋,轻敌冒进。”
    “今陷绝地,实乃天赐良机也!”
    遂率精兵五千,沿山道包抄而来。
    时吕布军困在山中已有三日,军中士卒疲惫不堪。
    忽闻四面号角声起,高句骊兵如鬼魅般自雪林中杀出。
    汉军仓促应战,阵型大乱。
    吕布大怒,挺戟跃马,连斩十余敌。
    然敌众我寡,箭矢如雨,赤兔马亦中箭倒地。
    吕玲绮见父危急,急率女兵冲阵救援。
    她手执长枪,连挑数骑,杀至吕布身旁,高呼:
    “父亲速退!”
    “此处自有孩儿挡之!”
    吕布见爱女血染战袍,心中震动,然强敌环伺,只得且战且退。
    曹性率部众死战断后,身中数箭,犹大呼酣斗。
    然雪地难行,汉军死伤惨重。
    尸骸枕藉,血染白雪。
    吕布军几近覆没,残部被逼至悬崖边缘,退无可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闻西北方向鼓声震天。
    一彪军马杀至,当先大将正是北戍校尉张绣!
    原来张绣闻吕布孤军深入,恐其有失,遂率轻骑三千,沿山道急行来援。
    正遇高句骊军围攻吕布,当即挥军冲杀。
    贾诩于后阵令弓弩手齐射,箭如飞蝗,高句骊兵大乱。
    延优见援军至,不敢恋战,急令撤军。
    张绣亦不深追,收兵救起吕布残部。
    吕布见张绣,羞惭不已,抱拳谢道:
    “若非将军至,吾命休矣!”
    张绣亦叹道:
    “温侯勇略天下罕有,然长白山险地,不可轻进。”
    张绣救得吕布回营,两军合兵休整。
    刘晔进言道:
    “玄菟已复,高句骊丧胆,当速还辽东禀明丞相。”
    吕布目眦尽裂,戟指北骂道:
    “某纵横天下三十载,今日竟折辱于蛮夷之手!”
    “不诛延优,誓不为人!”
    贾诩见此,一捋颔下山羊胡须,献策道:
    “高句骊大将延优,其出于纥升部,此间竟是其族人。”
    “不妨率众攻打其部,尽捕其族人,然后剜目断舌放归。”
    “延优见此,必怒而攻我。”
    “我等却于浑河上游处设下埋伏,待其来到,半渡而击。”
    “可尽歼其部众。”
    吕布纳贾诩之计,趁夜率军抄袭到纥升部去。
    这延优部卒,盘踞于长白山东麓,世代为高句骊贵族。
    其地名为“骨岭寨”,依山而建,寨墙高耸,本为易守难攻之地。
    然张绣率众来时,带来了中原先进的攻城器械。
    先以火箭焚其寨门,又以冲车破其木栅。
    高句骊人虽拼死抵抗,然终不敌汉军铁骑。
    寨破之时,吕布亲执方天画戟,当先杀入。
    所过之处,血溅三尺。
    寨中男子持械相抗,皆被屠戮。
    有白发老翁跪地求饶,泣道:
    “……将军饶命!我等不过寻常猎户”
    吕布冷笑:
    “延优犯我汉土时,可曾饶过老弱?”
    言罢,一戟刺穿其胸。
    寨中积财甚丰,貂皮、人参、金沙堆积如山。
    吕布两眼放光,在汉地时他就喜欢抄掠乡里。
    如今当上了一方州伯,已许多年没干过这种勾当了。
    毕竟总不能抄自己的民众吧?
    如今见着堆财如山的高句骊乡寨,两军又在交战。
    吕布可谓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即令军士尽数装载,又焚其仓廪。
    自被编为正规军后,这帮来自并州、凉州的边境士卒,许久不曾这般肆意妄为过。
    每个人都抢杀得十分尽兴。
    寨中年轻女子,俱被众军士掳走。
    火光冲天之际,吕玲绮忽见一高句骊少女蜷缩于墙角。
    怀中紧抱着一婴孩,瑟瑟发抖。
    玲绮握刀上前,少女惊恐闭目。
    却听“锵”的一声——
    原是玲绮将刀插回鞘中,冷声道,“带走。”
    ……
    经过一番烧杀掳掠,吕布终将骨岭寨夷作平地。
    又纳贾诩之言,将延优部卒,尽数剜目割舌放归,以激他出战。
    翌日,拔营之时。
    吕玲绮发现昨夜那对母子已自缢于囚车。
    车辕上刻着歪斜汉字:
    ——“汉女阿禾与子同死”。
    原来那少女竟是十年前被掳的幽州女子,她唯恐受辱于吕布军,故缢死于车中。
    风雪漫卷,吕玲绮独立营外,望着那对母子的尸身,久久不语。
    她将这对母子带走,其实本意就是为了保护她们。
    因为一旦她们被自己的“叔叔”们抓走,其下场只会更惨。
    可没想到造化弄人,这对母子最后死了。
    这样的结果,实非吕玲绮本意。
    刘晔披裘而来,见她神色黯然,轻叹道:
    “……女公子不必自责,乱世之中,生死有命。”
    “此自然之理也。”
    吕玲绮指尖拂过囚车上的刻字,低声道:
    “我自幼读《史记》,慕卫霍之功,以为持剑卫国便是英雄。”
    “今日方知.”
    她声音微颤,“英雄之名,原是血写的。”
    吕玲绮已经有些厌倦疆场了。
    按理,保家卫国本是件光荣的事情。
    但这跟两地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若是去指责父亲做得不对,可被屠戮的汉地百姓又是何辜?
    所谓血债血偿,自古如此。
    只是,吕玲绮终究无法接受如此残忍的战争。
    朔风忽急,卷起满地雪沫。
    吕玲绮按剑而起,轻声道:
    “刘先生,我想回中原了。”
    “女公子欲归何处?”
    “听闻江南春日,桃李芬芳可比战火绚烂。”
    “河北秋时,稻浪千顷,亦胜过万甲兵光。”
    “先生若得闲暇,不妨也去看看。”
    吕玲绮豁然开朗,似想明白些什么。
    刘晔闻言抚须而笑:
    “女公子欲游河北江南,倒是好去处。”
    “……似女公子这般豪情万丈,既不是寻常女子。”
    “当去很多地方,见很多人。”
    “去见谁?”吕玲绮问。
    刘晔道:
    “去青州见见威震华夏的关二爷,去徐州见见张三爷,见见齐王千岁。”
    “……哦对了,我与鲁子敬有旧,女公子欲游江南,不妨让子敬为你置备船只。”
    停顿一下,刘晔忽又想起些什么,正色道:
    “女公子若至河北,可记得去谒丞相李公。”
    见吕玲绮挑眉,乃捻须细:
    “李相年未及而立,已总揽朝纲。”
    “昔年在徐州下邳时,风头无匹,连关张二将都不能及。”
    玲绮双眸微亮:
    “我亦久闻李相之英名,只是未见其面。”
    “不知其人如何……”
    刘晔乃从袖中取出一封漆树书:
    “……此公治国,譬如良医执刀。”
    “——剜腐肉时精准利,敷药石时又极尽温柔。”
    忽压低声音:“去岁冀州大旱,李相便曾开仓济民,又令世家捐粮。”
    吕玲绮接过书信,指尖轻抚泥封上“翊”字印痕,忽觉心头阴霾散了几分:
    “先生这一,倒让我想起幼时读过的《庄子》。”
    她以剑穗在空中虚划。
    “庖丁解牛,恢恢乎游刃有余。”
    哈哈哈。
    刘晔拊掌而笑:
    “妙喻!妙喻!”
    “……李相正是这般人物。”
    吕玲绮乃得大悟,解下腰间佩剑,锵然掷地:
    “烦请先生转告父亲,就……”
    她忽的展颜一笑,竟透出几分少女娇憨:
    “就女儿去给他寻个贤婿来。”
    完起身时,长枪横扫。
    挑飞帐前积雪,露出下面一株嫩绿草芽。
    马蹄踏碎营前积雪,竟比来时轻快许多。
    后军司马欲拦,刘晔抬手制止:
    “……让她去罢。”
    “温侯那边……”
    后军司马有些担忧地道。
    “吾自会去。”刘晔淡淡地道。
    帐外风雪渐歇,天边竟透出一线霞光。
    吕布起床,寻不见女儿,一问才知其已经离开了。
    对此,吕布叹道:
    “……也罢,翅膀硬了终是留不住。”
    “待在这边疆战场,万一有失,吾心不安。”
    “且由她去罢。”
    少了一个包袱在军中,吕布也没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
    便依贾诩之计,将延优族人剜目断舌后,放归高句骊大营。
    延优见亲族惨状,勃然大怒。
    “汉人安敢如此!”
    时有延优叔父被割去双耳,捶胸泣血,哭拜道:
    “汉人残暴至此,若不报仇,我等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延优双目赤红,拔刀砍断案几,怒喝道:
    “吕布欺人太甚!某誓报此仇!”
    遂不顾副将劝阻,点起兵众六千,趁夜渡河,欲袭吕布大营。
    贾诩早料延优必怒而出战,故令吕布伏兵于浑河两岸。
    时值寒冬,河面结薄冰,高句骊军踏冰而行。
    马蹄声碎,冰面嘎吱作响。
    吕布亲率铁骑隐于河畔密林,见敌军半渡,忽举火为号。
    霎时间,两岸鼓声大作,伏兵齐出。
    高句骊军阵脚大乱,冰面不堪重负。
    咔嚓断裂,无数士卒坠入刺骨寒水,哀嚎遍野。
    延优大惊,急令退军,然为时已晚。
    吕布纵赤兔马杀出,方天画戟寒光凛冽,直取延优。
    延优仓促迎战,不三合,力怯败走。
    吕布大喝:“蛮贼休走!”
    乃拍马紧追。
    延优逃至河心,冰面忽塌,连人带马跌入水中。
    吕布赶至,挺戟便刺。
    延优挣扎欲起,却被吕布一戟贯穿胸膛,鲜血染红冰河。
    吕布冷笑:
    “蛮贼!尔犯我汉土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言罢,挥戟斩其首级,挑于戟尖,厉声喝道:
    “延优已死,何不早降!”
    高句骊兵见主将毙命,肝胆俱裂,纷纷跪地请降。
    吕布令尽缴其械,将降卒编入苦役营,以修玄菟城防。
    战后清点,斩首两千余级,俘获四千。
    高句骊军几近全军覆没。
    吕布率军凯旋,犒赏三军。
    将延优首级悬于玄菟城门,以儆效尤。
    回到襄平之日,当地百姓皆箪食壶浆,夹道相迎。
    贾诩、刘晔等众都劝吕布将所缴获的财富,分一部分出来给百姓。
    吕布起初不愿意,但耳根子软,见周围百姓将之奉为英雄。
    心下一狠,便将抢夺的半数财物,都分给了当地百姓。
    于是,众皆欢腾,口颂其德。
    吕布心中暗喜,一面差人将辽东的变故,发回河北去。
    盼李翊早点派人来接手辽东的战后工作。
    一面回到襄平,继续与众将饮酒作乐。
    不表。
    ……
    汉中,南郑。
    却这汉中之主乃是沛国丰县人,姓张名鲁,字公祺。
    相传其为西汉留侯张良之后。
    其人乃张道陵之孙,张鲁继之。
    割据于汉中,以五斗米教教化人民,建立了政教合一的政权。
    如此近二十年,朝廷无暇顾及汉中。
    遂拜张鲁为镇民中郎将,领汉宁郡太守。
    (汉宁即汉中,此地改名又复命,故这时候称汉中、汉宁都可以)
    张鲁在汉中,闻赤一役,孙刘联军,大破曹操。
    曹操仓皇北窜,痛失江南。
    如今曹刘两家,再次陷入对峙阶段。
    刘备忙着消化荆州之地,曹操则着急着恢复元气。
    同时,在与刘备的争斗之中。
    曹操先失去河北,又失去江南。
    南北之土的竞争,曹操俱已失败告终。
    那么天下之地,只剩西壤,可供曹操开拓。
    于是回到颍川之后,曹操派钟繇抚定关中,加强了对关中地区的开发。
    同时,派人秘密联络西凉首领韩遂,商议着进取汉中之策。
    曹操之所以如此急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换作从前,凭借地形位置,蜀地应当是曹操的囊中之物才对。
    但随着争夺江南的失败,刘备已经打通了通往蜀地的道路。
    只要他将荆州的事务全部处理完成,就能够腾出手来收取益州。
    所以曹操不得不抓紧自己取西蜀的步伐。
    并且开始将资源往西部倾斜,除颍川外,将大量的人口抢先迁至关中地区。
    曹操不是傻子,他知道古代战争中,人口就是最重要的资源。
    因为它代表着兵源、粮源。
    随着刘备的势力越来越大,曹操的版图几乎被他全面包裹。
    为了防止腹背受敌,曹操自赤败回以后,就一直着手“迁都”计划。
    将资源全部倾斜到关中地区,修葺长安、雒阳等地。
    也就是,曹操已经做好了放弃东部的打算。
    至少不会为了东部领土,继续跟刘备死磕。
    只要打通去往西蜀的道路,曹操就还有机会。
    益州者,天府之土也。
    以此为根据,未尝就不能卷土重来。
    此高祖之旧事也。
    只是,当曹操这项宏伟计划实施下来以后。
    率先惊动的,无疑是益州的守门员张鲁。
    要进入蜀地,必先取汉中。
    这令张鲁头疼不已。
    张鲁这个人其实也有野心,在汉中自在惯了。
    不到迫不得已,他真不想屈膝事人。
    于是,聚众商议道:
    “近日曹操联络韩遂,两人交往密切。”
    “吾料此二贼久必将侵我汉中。”
    “我欲自称为汉宁王,督兵拒曹操。”
    “诸君以为何如?”
    原来,汉中民间有人在地下挖出了一枚玉印。
    一时间,谣言四起。
    都认为天命在汉中。
    于是汉中诸人,纷纷想要尊张鲁为汉宁王。
    张鲁亦有此心,因他教化世人,颇有民望。
    只是刘备在东,人人皆言其能三兴汉室,有帝王之相。
    张鲁也不好于此时冒这大不违,于是借此此次会议,趁机发问。
    功曹阎圃劝谏道:
    “汉川之民户,出十万余众。”
    “四面险固,财富土沃。”
    “上匡天子,则为桓文。”
    “次方窦融,不失富贵。”
    “今承制署置,埶足斩断。”
    “遽称王号,必为祸先。”
    “愚窃以为益州刘璋昏弱,不如如先取西川之地以为根本。”
    “然后再称王未迟。”
    张鲁闻言大喜,遂与弟弟张卫商议起兵事宜。
    早有细作报入川中。
    益州牧刘璋,字季玉,江夏竟陵人。
    其父刘焉,早年间割据蜀地,颇有野心。
    他便是那个率先向灵帝提出“废史立牧”之人。
    州牧权力,凌驾于刺史、太守之上。
    可以独揽一方大权。
    所以有很多人都,刘焉才是导致汉末各地军阀割据的元凶。
    后来刘焉发背疮而死,其子刘璋便继得其位。
    刘璋与张鲁有仇,他曾杀了张鲁母亲及其家室。
    不过在与张鲁的交兵之中,输多赢少。
    由此,刘璋对张鲁也是忌惮不已。
    待闻张鲁起兵,打算攻取蜀地时,刘璋本已心忧。
    后又闻,张鲁之所以要取西川,其实是害怕曹操来打他。
    对此,刘璋并未感到一丝丝高兴。
    因为他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即便自己的仇敌张鲁死了,可换来一个更加棘手的曹操。
    岂不是驱一狼,而得一虎么?
    于是,刘璋乃召集群臣商议:
    “曹操兵强无敌于天下,除刘玄德外,世间罕有敌手。”
    “若因张鲁之资以取蜀土,谁能御之者乎?”
    “吾固忧之而未有计,愿请诸公教我良策以御敌。”
    忽有一人昂然而出,大呼:
    “使君放心,某虽不才。”
    “愿凭三寸不烂之舌,使张鲁不敢正眼来觑西川!”
    众人视之,乃益州别驾张松也。
    其人生得额钁头尖,鼻僵齿露。
    身短不满五尺,言语有若铜钟。
    刘璋知他才智过人,蜀中有名,急忙问:
    “别驾有何高见,可解张鲁、曹操之危?”
    张松拱手答曰:
    “齐王刘玄德,乃使君之宗室,而曹公之深雠也。”
    “我闻其人善于用兵,扫荡中原,天下建功。”
    “二袁为其所灭,吕布为之鞍前马后。”
    “近又得马超,虎踞并州,诚以为天下无敌矣。“
    “若使之讨张鲁,张鲁必破。”
    “张鲁破,则益州强。”
    “曹操虽来,亦无能为也。”
    “使君不妨大备进献之物,以贺齐王新的江南。”
    “松亲往下邳之,教齐王兴兵攻取兖州,以图曹操之后。”
    “则曹操拒敌不暇,又何敢复窥蜀中耶?”
    张松心中有志,自以为跟随刘璋不能展宏图。
    他遍观天下英雄,唯曹刘二人排的上号。
    而曹操赤大败,基本宣告了其与刘备竞争的失败。
    天下形势不可逆,这汉家江山早晚回到老刘家手中去。
    张松不得不提前为自己的仕途铺好道路。
    他主动申请出使去齐国,就是想要亲眼见一见刘备。
    看看此人是否值得托付。
    如果不行,那不妨将西川之地让给曹操。
    因为目前是刘强曹弱,曹操必以自己为重。
    若帮助曹操得了西川之地,又何须担心不能大展宏图?
    两番权衡之后,张松认为自己的计划是非常完美的。
    刘璋性格懦弱,自以为不是曹操敌手。
    又想着自己与刘备同为宗室,请他为援,再好不过。
    乃收拾金珠锦绮,以为进献之物,遣张松为使,出访齐国。
    张松却画西川地理图本藏之,只带从人数骑,改出巴郡,走水路。
    因为曹操加强了对关中地区的控制,张松可不敢往那里走。
    而是选择走水路,过荆州,然后北上徐州。
    行程既定,张松出发。
    早有人报往荆州诸葛亮处,诸葛亮急召马良、伊籍等人前来商议。
    “……今幸有张松到此,必大利于我主。”
    马良谏曰:
    “蜀使来此,必有求于齐。”
    “益州天府之土,刘璋又暗弱不能守。”
    “可速速迎之!”
    诸葛亮然其言,急携众文武去迎张松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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